2017年9月2日 星期六

針傷科醫者當把心安在拆解



「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在推這塊?」同一個部位發勁揉了五分多鐘,算算大概兩三百下吧!我問跟在一旁的開山大師姐。


開山大師姐保持沈默(她甚解我說哈話的段數)


「因為沒開!」哈話說完後我抬頭瞄了她的手肩,已經操到跟男人一樣粗壯了,還被病人稱讚:「里ㄟ 漢糙稼好!」。天幸她熬得過這苦,也感謝她有心,挑擔的又多一人。


病人因為身體倒錯糾結來找醫師,醫師做的事兒就是排憂解紛,手段不外兩種:「拆解」與「調解」。調解的工作,恕我直言:「多事!」    只要把塞車的路段打開,病人的身體自動會調解。所以醫師的專業是拆解。


結不打開則病根不會斷,不發狠拆解則結不會開。醫生長一分吝惜自己的心則發不了狠,心長在吝惜自己的一邊,則療效如鏡中花水中月:看起來是個氛圍,但醫生抓不到體,病人嚐不到味,好像有好像沒有。


重手頓挫傷人不是拆解,針刀火針等神州雜技也不是。排除這些異端,醫師用最敏銳的心思,理性的思唯,自然放鬆的身體律動,順著身體的結構「拆解」煩亂紛擾之處,也是一般所說的「軟傷科」。


軟傷科的學者,最怕是著了「軟」字的相,把人調一調動一動,「輕推輕搖如風拂岸柳,稀疏落針若雨打芭蕉」,以為不需發氣力拆解,病就要好。追究起來,患者打打太極,跳跳有氧,肢體活動的範圍皆比醫生調整的還廣大...「何需爾之軟?」


所以軟傷科非是軟綿綿的傷科,心念要築於確實的拆解。就如同學習騎腳踏車、仰泳一般的技藝,要有一個特定心念對上了,才能浮在水面,留在車上,也才能在技巧熟練後,還能繼續進步以觀其妙。


拆開幾分,病就好幾分,復原之路沒有神蹟與僥倖,只有熟習拆解後,神而明之的槓桿與直截。心不在拆解,如潮浪之不可久,取巧而已。


拆解最踏實者,歷來所見是星明整復的余星明老師。在我初學之時,余老師的右手腕早已操作出一大顆囊腫。印象中他大開大闔,能拆開的他絕對拆到位。揣著「雖千萬人吾往矣」的鋒銳,安住在損己利他的心念,那天在臉書看見他的相片,臉相變了,慈眉善目的,進入了修行之林。這樣的歸宿,我深仰慕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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